【奈何天帝要娶我】楔子:天命
上古混沌初开,分阴阳,有天地,只剩下此间漫无边际,呈混沌之态。
而后武德天帝将万千妖魔压制在其间,如此已过万万年,这地界应是已被六界遗忘了。
脚下沙土簌簌作响,无天色可表,但见霞光五色交相辉映,润玉忽然觉得,这地界很熟悉,熟悉的让人有些不敢相信,可他本该只是第一次来到这儿的。
润玉紧紧抱着怀中那冰凉的躯体,仿佛那是什么再珍贵不过的宝物,可怀中那个人,早已没了气息。
锦觅死在霜降那日,死的时候,没有多大的痛苦,甚至有几分解脱,只是呆愣愣的看着他,“小鱼仙倌……这是天命。”那声音仿佛一直音绕在他的耳边。
天命。
可他从来就不信命的。
若不然,他也不会来到这里。
魂虚记中有言,忘川之末,可以魂灵逆转时空,逆转时空之后,心心念念之人就可以重新回到这世间。
“莫再往前走了。”润玉仰起头来,环顾四周,未曾见着任何生灵,“你已无魂灵交换了。”
他瞳孔睁大,不解其意。
直到,他看到了自己。
荼白的衣衫上沾染了些血腥,那是锦觅的血。
他不可置信的望向那声音的来处,那个与他一般无二之人,是他的魂灵,很久很久之前,留在此处的魂灵。
他的魂灵,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,原来……他在几个时空之前,已经义无反顾的把自己的魂灵作为交换,换得时空逆转了。
故事的最开始,他的魂灵很欢喜,许是因为他,锦觅还有再一次活下去的机会,又许是,他可以逃离那个寒冷的让人发颤的天界……
一开始的时候,他日日夜夜期盼着,润玉能带着锦觅回来。
那时的天色必然很好,湛蓝的蕴着光彩,她躲在润玉的身后,笑起来的时候,月牙弯弯,然后开口,银铃般的笑声,“小鱼仙倌,我们来接你回去了……”
可后来,他等来了润玉,以及锦觅的尸体。
“润玉,你下一次,能不能好好保护她,不要让她……”他顿了许久,没能继续说下去,哽咽半晌,“你是天帝呀。”
润玉那时没有说话……许是因为失了魂灵,他竟有些记不清往事了。
他整夜整夜的靠在水晶棺旁……却再无法触碰锦觅已冰凉的尸身。
不知过了多久,润玉回来了,带着锦觅的尸体回来了。
他那时很生气,他气恼润玉的无能,却又憎恨自己留在此间,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摩挲伤口。
后来,他渐渐习惯了,也不再去数那水晶棺的多少,也不再去细细摩挲那女子的容色模糊。
直到,心已经麻木的不会再痛。
“润玉,算了吧。”他开口,看着那个脸色惨白的润玉。“你救不了锦觅的,不过是无限的循环罢了。”
润玉荼白的衣衫染着这俗世的尘埃,步子很快,腰间青蓝的穗子落了地。
他站在山崖之巅,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山坳之内,脸色惨白的可怕,已看不到尽头的水晶棺墓,里头女子容颜依旧,若能睁开眼,笑起来的时候,定然是眸若月牙。
一个,两个,三个,四个……
他骤然回头,看着这虚无之地。
“怎么能逃得过这天命呢?”
这世上本就没有花神梓芬,又怎可有梓芬之女锦觅呢。
“若我非要,逆转这天命呢。”
不知多少年前,几个时空扭转之前。
他就站在这儿,抱着锦觅的尸体,质问着天命,“若上天注定,这世间没有花神梓芬,没有梓芬之女锦觅,那又为何,要让她活生生的存在我的生命中呢。”
他献祭魂灵,将所有的意识都留在此间,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改变着命运。
于是在这儿,一个又一个锦觅死去……
徒然惊醒,他心口疼痛的有些难以自控,千番愿景,竟化为虚无,他忽然想起了凡尘间的那些所谓的蝼蚁,孟婆汤洗净他们的前尘,是为了不让他们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诀别。
原来,他也只是蝼蚁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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